78年我当排长第二年,妻子中秋节来连队探亲,回家时带了两斤月
"啪嗒"一声,油纸包掉在桌上,半块月饼滚了出来。鲁军盯着那金黄的饼皮,桂花香直往鼻子里钻。戈壁滩的月亮像个大烧饼,明晃晃挂在天上,照得他眼睛发酸。新兵蛋子端着枪跑过来:"排长!有情况?"他抹了把脸:"没事,沙子迷眼了。"其实哪是什么沙子,是想起媳妇雪梅递月饼时,指甲缝里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面粉。
那辆解放牌卡车冲进营区时卷着漫天黄沙。雪梅站在车斗里,蓝布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,活像棵晒蔫的骆驼刺。她老远就扯着嗓子喊:"鲁军!你咋黑得跟煤球成精似的!"包袱沉得坠手,鲁军一掂量差点闪了腰:"带啥这么沉?""娘蒸的月饼呗!"雪梅咧嘴一笑,露出两个小酒窝,"两斤面一斤糖,路上怕碎了,我抱了一路,腿都压麻了。"
那七天雪梅就没闲着。天不亮就去炊事班帮厨,晌午蹲在太阳底下给战士们补衣裳。针线在军装肩章上穿梭,河南兵吴福生蹲在旁边直咂嘴:"嫂子,你这手艺,比俺娘还中!补得跟新的一样!"夜里鲁军搂着她硌人的肩膀,心里不是滋味:"在家吃不饱?""胡说!"雪梅掐他胳膊,"娘现在敢做点心卖了,上月赚了二十多块呢!"突然又压低声音:"居委会王婶现在睁只眼闭只眼啦..."
临走那天,雪梅从包袱最底层掏出油纸包:"一斤你留着慢慢吃,一斤我给娘带回去。"鲁军掰了块塞嘴里,豆沙馅甜得发苦——他早知道,岳母做点心用的都是菜市场捡来的碎红糖。卡车扬起的尘土还没散尽,新兵张明就凑过来:"排长,嫂子做的月饼...啥味儿?"鲁军把剩下半块拍他手里,这小子咬了一口,眼圈突然红了:"像...像俺老家供销社门口卖的..."
中秋夜执勤结束,鲁军盯着抽屉里的月饼直发愣。这哪是点心啊,是雪梅凌晨三点揉面的手,是她娘卖点心时东躲西藏的背影,是她们用棉袄裹了三层才没压碎的宝贝。李大勇突然闯进来:"报告!三班王铁柱想家哭鼻子..."鲁军抓起月饼就往外走:"全体集合!分月饼!"二十多个大小伙子围着半斤月饼,你掰一角我掐一块,吃得比过年还香。
春节探亲时鲁军差点没认出门脸。那个漏雨的土坯房如今挂着红底金字的招牌,雪梅系着白围裙吆喝:"新出炉的核桃酥!"岳母正给顾客找零钱,沾着面粉的手指把钞票塞进铁盒,叮叮当当响得欢实。"现在一天能卖五十多斤!"雪梅眼睛亮得像戈壁滩的星星,"工商局还给发了证哩!"鲁军摸出张明托带的松子:"战友们馋你的手艺..."雪梅"噗嗤"笑了:"明年中秋,给全连寄一百斤!"
如今超市里的月饼花样多得晃眼,可再贵的礼盒,也比不上1978年油纸包里那两斤。戈壁滩上的月光,雪梅指甲缝里的面粉,岳母柜底藏着的红糖,全都揉进了那口豆沙馅里。有人愿意坐四十个小时的车,就为让你尝一口家的味道,这大概就是人间至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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